得到風司徽的建議，談無欲就暫且留下等待藥師回來，期間與風司徽兩個人對坐品茗談天，倒也偷得半日浮生閑散。

終於，慕少艾被八擡大轎給送到了琉璃仙境門口，他一個利索翻身下來，邊用煙管敲著腰背邊道。

“哎呀呀，這一路顛簸的，我老人家骨頭都要散了。”

說著，卻用一點也不老人家的步子輕快走進琉璃仙境，發現談無欲與風司徽居然同在內中，輕笑調侃。

“今日是哪一陣風將月才子吹來，莫非是魔心之事有進展？”

“是，也不是，至於今日這風，刮得乃是西南風。”

談無欲若有所指拐起彎來，不過慕少艾現在對於西南這個詞可謂是敏感之至。

“哦，願聞其詳。”

談無欲將事情前後詳細說來，慕少艾聽完之後，在對醒惡者的言行評價前，上下打量談無欲，嘖嘖感嘆，若不是談無欲那眼神實在是有些食人，他非要調侃一番，不過先下這個光他那豐富的可以替代言語的眼神就已經足夠讓談無欲抓狂了。

在好生給談無欲順毛了一番，慕少艾抽幾口旱煙，眼轉了轉，計上心頭，與談無欲兩個人將翳流的好算盤送了一份很大很大的禮物。之後兩個人又對於玄宗的求情進行了交流，兩人認為此事勢在必行，只不過不可輕忽，畢竟既然異度魔界有這個自信布下三道關道，必有所持。

談無欲離開，再也沒有人拜訪琉璃仙境，慕少艾用煙管敲敲他的肩膀對閑坐在一旁的風司徽言道，“哎，相比我這個東奔西走，荷花你還真是清閑。”

“清閑？”風司徽帶著幾分怪異的語調，她怎麽可能會清閑呢，只不過這其中關竅無須與外人道，“這武林大事有你們這些前輩高人，又何必我區區小女子插手，你說是嗎？”

她這話一出，慕少艾當即覺得其實他平常還是蠻陳懇的。

一個小女子隨便一出手就能破異度魔界的陽謀，雖然她只是請了兩個人，但若沒有之前的極高眼光，又怎能識破魔界的計謀，就算說旁觀者清，但這天下旁觀者何其多，又有幾個如她一般。

慕少艾笑著搖搖頭，轉而與之說起此行北嵎的事情，其實這些事情本不需要與人說，不過憑他多年的直覺加上拖人下水的心態便說了，他任由素還真在崖下逍遙，怎麽會還會讓素還真的女兒在崖上閑暇。

風司徽聽了之後，一點也不奇怪，玉階飛那找死的意圖她早就知道，那扇上的術法是她留下，北辰元凰是她教導，就連月吟荷也是經過她的手。

“呵，不錯嘛。”

月明如霜，風司徽又是枯坐夜中，她是真的無所事事而坐麽，是也不是。

事實上，這些日子以來，風司徽沒有運轉功法修煉，也沒有做什麽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的事情，當日一支雲簽足以，下者勞力，中者勞智，上者勞人，作為一教之主，一道密令足以。

至於她，至此要做的事情乃是自省，此自省非為那普通的謀忠、交信、傳習小事，乃是自視、正心、明我。前塵纏身，今事蔽心，風司徽非為聖人，行差踏錯在所難免，重要的是，能否從歧途泥沼中拔足而回。

夜風習習，吹拂琉璃仙境的輕紗，其餘人都已經安息，風司徽一燈未點，心偶然而動，信步至崖下，想不到湖畔素還真獨立月下，亦是未入眠，父女兩人相見同是一楞，隨即似有所默契淺淺一笑。

搬出兩只竹椅，兩個人相伴而坐，一同面向前方，雙方都看不到對方的臉，素還真先打開話題。

“素某看你進來似乎改變不少。”

對於風司徽的態度，素還真這段時間也想了不少，一個前世如此高端的前輩，若無記憶倒還好說，可她偏生將前世記得一清二楚，叫素還真棘手不少，終究蒼天有意，兩人得以有緣成為父女，素還真不減親近之意，但態度間將彼此擺在同一層面。

如今風司徽的變化對他來說再明顯不過，之前風司徽雖然嬉笑人間，但周身總是帶著幾分對人事的排斥與抗拒，一雙柳眉因為心頭掃不去的煩思而深深壓低三分。今夜的風司徽散去一身冷淡，周身儒風輕暖，眉宇間的自信增輝幾許。

“這世上又有什麽是不變的呢？”

風司徽反問。

“那麽如今的你可願稱呼素某一聲父親。”

素還真側過身子，眼中期待，為人父如何不希望自己的子女喚自己一聲父親，素續緣是他的兒子，風司徽是他的女兒，一個人不能代表兩個人。

風司徽聞之眼中浮現一絲黯然之色，父親二字在她心中是永遠抹不去的傷痛。

“或者你願意與我說說當年的事情嗎？”

“當年的事情，釋迦藏不是事無巨細說與你聽了。”

看著風司徽，素還真溫笑言道，“可素某想聽菡萏你說。”

“好。”

那一夜，月色正好，一個細細說，一個靜靜聽。

素還真沒有發表什麽評論，他不是當事人，再多的感受也無權論之。

風司徽在說出這些之後，她才發覺自己對當年的事情原來早已經放下，因為，再述說著曾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之時，她就好像是一個局外人，無喜無悲。

“父親。”

聲微，幾不可聞，終究還是從風司徽的口中說出。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

這次寫的很少，只是覺得寫到這裏差不多可以結一章了，否則囧魂爆發那就全面崩了前面營造的情緒與氛圍。

開始慢慢轉換風司徽的形象，為雲者終在天，所以，註定孤單一身【掰不出CP就不要找借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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